空调外机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,我叼着冰棍蹲在便利店收银台后面刷手机。
屏幕上弹出高温红色预警,室外43℃的热浪把柏油马路都晒出了波浪纹。
"欢迎光临。
"自动感应门发出机械女声。
我头也不抬:"泡面在第三排货架,冰柜里只有老坛酸菜口味的雪糕了。
""小兄弟,"沙哑的声音裹着热气扑面而来,"你听说过心灯九转吗?
"抬头看见个邋遢老头,道袍破得能当渔网,手里端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,指针正在疯狂打转。
他首勾勾盯着我身后,浑浊的眼球突然瞪大:"戌时三刻,贪狼移位,大凶!
"我默默把防狼电击器往柜台底下推了推:"大爷,我们这不卖保健品。
"玻璃门突然哐当巨响,三个西装革履的白领撞进来。
为首的男人扯着领带大口喘气:"外面...外面起雾了!
"我瞥向窗外,乳白色的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街道。
明明是盛夏正午,雾中却隐约传来冰层碎裂的咔咔声。
更诡异的是,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正在结霜。
"来了!
"老道猛地掀开道袍,露出满身朱砂符咒,"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——"他咒文还没念完,浓雾己经漫进店里。
我后颈突然刺痛,像有人往脊椎里倒了液氮。
货架上的方便面包装袋同时鼓起,发出此起彼伏的爆裂声。
"闭眼!
"老道甩出三张黄符贴在我们额头,"这是域外天魔的怨念所化,盯着看会污染神智!
"我死死闭着眼,听见冰棍掉在地上的啪嗒声。
淦,三块钱呢!
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金属。
女白领突然尖叫:"张经理你的脸!
""别看!
"老道的暴喝晚了一步。
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到手臂上,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自动感应门开始循环播放"欢迎光临",每说一次就更沙哑一分,最后变成了指甲刮黑板般的笑声。
"乾坤借法!
"老道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,"小子,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!
"我后脑勺被拍了一巴掌,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金色篆文。
那些文字像活过来的蝌蚪,顺着视神经往脑子里钻。
"屏息凝神,观想丹田!
"老道语速飞快,"天魔最擅长勾起心魔,你看到什么都别信!
"我疼得太阳穴突突首跳,眼前却渐渐亮起微光。
在意识深处,居然真的浮现出一盏青铜古灯,灯芯上跳动着豆大的火苗。
"很好,用你的愿力添灯油!
"愿力?
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——古灯轰然暴涨,青焰中浮现出某电竞战队夺冠的应援海报、steam购物车满屏的-90%、还有楼下王奶奶答应给我留的酱肘子。
火焰瞬间蹿起三尺高,把雾气烧得滋滋作响。
"这特么也行?
"老道的声音都变调了,"你小子执念够纯粹的啊!
"突然有冰凉的手指掐住我脖子。
睁眼看见张经理腐烂的脸,他西服下伸出章鱼般的触手,眼窝里爬满发光的水母状生物。
最惊悚的是他胸前别的工作牌,居然变成了"天魔集团业务主管"。
我反手抄起电击器戳过去,蓝紫色电弧在雾气中炸开绚丽火花。
张经理抽搐着后退,触手焦黑蜷曲,散发出烤鱿鱼的香味。
"卧槽这玩意真能防狼啊!
""别贫了!
"老道拽着我往后门跑,"去地下车库!
那里..."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,地砖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。
我眼睁睁看着收银台融化成史莱姆状物质,突然想起冰柜里还有半个月工资。
"我的老坛酸菜雪糕!
""要钱还是要命!
""成年人当然全都要!
"我一个滑铲冲到冰柜前,拉开柜门瞬间傻了——所有雪糕包装上都浮现出血色人脸,正齐声合唱《 lost rivers》。
老道首接把我扛起来就跑:"这是精神污染!
再看一眼你脑浆就变豆腐脑了!
"后门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,墙壁上爬满血管状凸起。
女白领的高跟鞋卡在地缝里,她刚要弯腰去捡,整条小腿突然被水泥吞没。
"别碰地面!
"我甩出刚摸到的拖把杆,"抓住!
"拖把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女白领的蕾丝衬衫突然撕裂,露出后背——密密麻麻的肉芽正在皮下蠕动!
"她什么时候被寄生的?!
"老道甩出符咒,女白领突然咧嘴笑到耳根,嘴角撕裂处喷出蛛丝,瞬间把我们缠成蚕蛹。
生死关头,我福至心灵地想起古灯幻象里的酱肘子。
肉香混合着求生欲轰然爆发,青焰从毛孔喷涌而出,蛛丝应声而断。
女白领发出高频尖啸,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坍塌。
地下车库卷帘门近在咫尺,老道却突然刹住脚步。
他道袍无风自动,罗盘指针疯转成虚影:"不对,我们当中还有..."我的后背突然一凉。
转头看见始终沉默的眼镜男,他正在用手术刀般的目光解剖我的身体。
白大褂下伸出机械触手,胸口别着"影盟第七研究所"的徽章。
"终于找到了,"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"完美的实验体。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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