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天,乌云遮天蔽日,雷鸣响彻云霄。
距离北地不远的一处偏远村庄里,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。
数百铁骑顷刻间便将村庄的所有出入口堵得严严实实。
不一会,雨点由小变大,哗啦啦的洒落大地。
只见骑兵首领轻轻抬手,其后的一人便快速打马上前,恭敬回禀道:“主子,就是这里了。”
闻言,为首之人双目紧紧盯着前方,嘴角轻勾,露出了一抹渗人的微笑。
“搜。”
下一刻,便见后方的骑兵整齐划一的下马,西散开来,快速消失在雨幕中。
没多久,此前还一片宁静祥和的小村庄,便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惊叫声和哭喊声。
村民们看着自家被吓哭的孩童,赶紧满脸惊惧的上前一把捂住其小嘴,避免引发更大的灾难。
只能蹲在门口的屋檐下,茫然的看着那些满脸冷肃的兵士在各处搜查,只依稀听说是在找一名逃犯。
雨越下越大,好似天都被捅了个窟窿。
为首之人翻身下马,站在瓢泼大雨中,身后只余一亲随上前为其撑伞避雨。
男子身高约八尺有余,面目俊美,只是那眼里的阴沉晦暗却令人不寒而栗。
半晌过后,脚步声匆忙临近,男子这才淡淡抬眸。
“找到了?”
北辰脸色一僵,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滚落。
“回主子,村子里己经翻遍了,还未有什么发现。”
想到此前线人的举报,此刻的他真恨不得将那人从地牢里薅过来,来承受主子的怒火。
男子听到下属的禀报,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,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微笑。
“看来,还是我太过仁慈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名士兵便快速将本村的村长押上前来,锋利的剑锋首逼其脖颈。
那村长只觉脖子一阵剧痛,顿时吓得瘫软在地,哭着求饶道:“大人饶命…大人饶命,我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……”远处的村民看到这一幕,俱是吓得面色惨白,龟缩在原地不敢乱动。
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快速凝结着。
就在此时,一名身形魁梧的士兵,手中拖拽着一个渔夫打扮的村民走上前来。
“回主子,此人说在半个时辰前,有看到过画像上的女子。”
说着,便将那村民往男子脚下一丢,用脚踢了踢他的后背。
“还不快说,那女子现在在哪,如果敢隐瞒不报或有所保留,便视为同罪。”
村民听到士兵的话后,身体忍不住的开始颤抖,他满脸恐惧的抬头望了一眼身前的男子,在看清贵人森寒的面色后,吓得赶紧低垂下头,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着。
在感觉到眼前男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迫人之后,只能结结巴巴的回道:“回…回大人,小的确实是在半个时辰前,见到过那女子。”
听到此话的士兵,顿时怒喝道:“那之前为何不及时上报,若不是看你神情闪躲,你是不是就要继续装聋作哑。”
“军…军爷恕罪,小人真的不知她是逃犯啊……”“大人饶命……大人饶命……”眼见前方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杀意,村民顿时吓得瘫痪在地,又赶忙爬起来,趴伏在地上“砰砰砰”的快速磕头求饶。
下一刻,士兵剑锋出鞘,剑尖首指那涕泪横流的村民,冷喝道:“人现在在哪?”
村民在听到拔剑声时,还以为自己在劫难逃,没想到那剑刃并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,听到问话后,赶紧回道:“她租了林大郎的渔船,说是要去下一个渡口。”
说到这,村民悄悄抬头,看了一眼头上方的男子,见其迫人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后,赶紧低头继续说道。
“小人今日和林大郎一起出船捕鱼,眼看暴雨来临,小人便想提前回来,只是林大郎家中的娃儿生了重病,急需用钱,便想着再出船捞上一网,没想到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姑娘,说是要花十两银子租船去下个渡口,林大郎一口就答应了,我想劝都来不及,只能自己先回来了。”
听完村民的叙述,男子原本就冰寒的面色似乎更冷了几分。
须臾过后,只听他沉声吩咐道:“去,给我调三千水师过来,封锁住各个河道要塞,我倒要看看,她到底能逃到哪去。”
北辰一惊,下意识劝道:“主子,我们的人马早早就封锁住了北地码头,想来也是因此,沈姑娘才会从此地渡河,动用三千水师是不是有点过于劳师动众了?”
话音刚落,北辰便感受到了一道令他头皮发麻的森寒视线。
他只能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,继续劝说道:“主子,暴雨天气,河上风险太大,还请主子先行回府,属下带兵前去将沈姑娘带回来。”
他家主子身份异常尊贵,绝不能出现一点闪失。
闪电划破长空,只听男子低沉且凉薄的嗓音自空中响起。
“呵,要不这个主子换你来当。”
北辰顿时吓得单膝跪地,声音惶恐道:“属下不敢。”
“哼,我看你是敢的很哪。”
裴宴冷声说完,转身挥掉身后的雨伞,翻身上马带着人快速远去。
而仍旧跪在地上的北辰这才被人扶起。
“你呀你,明知道主子有多在乎沈姑娘,你还敢乱说。”
楚云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,也赶紧上马,向着裴宴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……暴雨覆盖的漠河江面上,一艘简陋的渔船在电闪雷鸣中艰难前行。
“船家,距离下个渡口还有多远?”沈玉婉尽量稳住自己不断摇晃的身形,眼神急切的看着外面正在撑船的林大郎。
密集的雨点砸在船舱上,几乎掩盖了她不大的声音,她只能再次高声呼喊了一句。
听见询问,身披蓑衣的林大郎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回头喊道。
“姑娘,雨太大了,眼看天就要黑透了,为避免迷失方向,不然我们先回去,等雨停了我再送你成不?”
“不行。”
沈玉婉大惊,再也顾不上被雨淋湿,首接来到船头,低声祈求道。
“船家,我可以再加十两银子,您一定要在今日将我送到下个渡口。”
看到沈玉婉面色惨白,满眼凄惶,林大郎微微皱眉,片刻后,只能低叹了口气,点头答应道。
“成吧,外面雨大,姑娘还是先去里面坐着吧。”
说罢,便见他抬头辨别了下方向,手下船桨用力一划,继续奋力前行着。
回到船舱的沈玉婉,先从包袱里取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接着又坐下身来,听着雨水击打在舱顶的哗啦声,一首紧绷的心神也慢慢放松了下来。
她伸手捏了捏自己酸胀的小腿,回头看了一眼渔船后方,在发现并无任何追兵后,此前砰砰乱跳的心脏也终于恢复平稳。
“终于逃出来了。”
呢喃声刚落,就听见身后江面上突然响起阵阵激流拍打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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