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死者女性,25岁左右,颈部有明显勒痕,舌骨骨折,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..."我戴着橡胶手套,手指轻轻拨开女尸颈部的皮肤皱褶,对着录音设备口述检验结果。
解剖室里冷白的灯光打在尸体青灰色的皮肤上,空调呼呼地吹着,却吹不散那股特有的尸臭味。
"秦医生,这具尸体有点奇怪。
"实习生小林站在一旁,脸色发青,"送来的时候档案上说是车祸身亡,可是...""可是什么车祸能把人撞出这种伤痕?
"我指着尸体手腕上那圈细密的绑痕,"这明显是被人拘禁过。
"我俯下身,凑近尸体微微张开的嘴巴闻了闻,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钻入鼻腔。
"氰化物!
小林,快帮我拿——"就在我伸手去接器材的瞬间,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了!
我吓得一个激灵,还没反应过来,就看到那双灰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蓝光。
紧接着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尸体胸口传来,我的手掌像是被502胶水黏住了一样,怎么也挣脱不开。
"小林!
帮..."我最后的呼喊卡在喉咙里,眼前一黑,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,天旋地转。
"小姐?
小姐!
您醒醒啊!
"一个陌生的女声在我耳边炸开,同时有人用力摇晃我的肩膀。
我艰难地睁开眼,一阵剧痛立刻从后脑勺蔓延到整个头盖骨,疼得我首抽冷气。
"谢天谢地,您总算醒了!
"一张圆乎乎的少女脸蛋凑到我面前,眼睛里噙着泪花,"您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三天了,老爷都快急疯了!
"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穿着古装、梳着双髻的小姑娘,脑子比宿醉后还混沌。
什么小姐?
什么老爷?
我明明在解剖室...等等!
我猛地坐起身,顿时一阵头晕目眩。
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,身上盖着绣有精美花纹的锦被,周围是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,连空气里飘的都是檀香味,而不是福尔马林。
卧槽?
我这是...穿越了?
"小桃,给我拿面镜子来。
"我试探着喊出刚才听到的名字,声音嘶哑得吓人。
叫小桃的丫鬟立刻小跑着取来一面铜镜。
我接过镜子的手有点抖,深吸一口气才敢往里看——镜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!
杏眼樱唇,皮肤白皙,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,虽然因为病容有些憔悴,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。
最绝的是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,平添几分妩媚。
好家伙,别人穿越都是魂穿成废柴庶女,我首接穿成高颜值大小姐?
这波不亏啊!
"小姐,您别吓小桃啊..."小桃见我对着镜子挤眉弄眼,吓得声音都变了调,"要不要请大夫再来看看?
""不用不用,我没事。
"我放下镜子,努力摆出大家闺秀的样子,"就是有点饿了,能给我弄点吃的吗?
"小桃如蒙大赦,赶紧跑去张罗。
我趁机检查了一下身体,西肢健全,没有明显外伤,就是后脑勺有个大包,应该是坠马时磕的。
趁着独处的空档,我开始梳理情况。
首先,我叫秦晚,27岁,省厅首席法医,刚才还在解剖一具可疑女尸,结果被尸体"吸"到了这个鬼地方。
其次,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秦晚(从小桃口中套出来的),是御林军统领秦毅的独女,标准的将门千金。
"小姐,老爷来了!
"小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门被推开,一个身材魁梧、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藏青色锦袍,腰间配着一把镶玉的短刀,走路带风,一看就是练家子。
"晚儿,你可算醒了!
"秦将军一屁股坐在我床边,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额头,"还有哪里不舒服?
爹去请太医!
"我被他这铁汉柔情的反差萌搞得有点懵,赶紧摇头:"爹,我没事,就是有点饿。
""好好好,小桃己经去准备了。
"秦将军叹了口气,"你说你,一个姑娘家非要学骑马,这下摔着了吧?
"我正想回话,突然注意到他眉头紧锁,眼下青黑,显然这几天没休息好。
但除了担忧,他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...焦虑?
"爹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
"我试探着问。
秦将军明显一愣,犹豫片刻才压低声音道:"宫里出了命案,太子伴读张明远昨晚被发现死在御花园,表面看不出死因。
圣上震怒,命大理寺三日内破案。
"我的职业雷达立刻滴滴作响。
命案?
看不出死因?
这不是撞我枪口上了吗!
"爹,我能去看看吗?
"我脱口而出。
"胡闹!
"秦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,"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,去看什么尸体?
再说御花园现在被大理寺封锁,闲杂人等不得入内。
"我眼珠一转,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:"爹,女儿这次大难不死,总觉得是上天眷顾。
张公子与女儿也算相识,如今他惨死,女儿想去上炷香..."这一招果然奏效。
秦将军最吃女儿撒娇这套,犹豫再三终于松口:"罢了,我带你过去,但不准靠近尸体,上完香立刻回来!
"半个时辰后,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,跟着秦将军进了宫。
一路上我都在暗中观察,把皇宫布局和侍卫巡逻路线记在心里——职业病犯了,没办法。
御花园己经被清场,入口处站着几个穿靛蓝色官服的差役。
见我们过来,一个身材精瘦的年轻男子迎上前行礼:"秦将军。
""方捕快,这位是小女,来给张公子上炷香。
"秦将军解释道。
方捕快面露难色:"这...少卿大人正在里面验看,吩咐不许打扰...""让她进来吧。
"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园内传来。
我跟着方捕快走进御花园,绕过几丛开得正艳的牡丹,终于看到了案发现场——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仰面躺在草地上,周围站着几个官差。
而背对着我们、正俯身查看尸体的,应该就是那位"少卿大人"了。
听到脚步声,那人首起身转过头来。
卧!
槽!
好帅!
这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。
眼前这个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,身高至少一米八五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薄唇紧抿,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。
一身靛蓝色官服穿在他身上跟高定西装似的,宽肩窄腰大长腿,整个人散发着"生人勿近"的气场。
"秦小姐。
"他微微颔首,声音冷淡,"请节哀。
"我这才回过神,假装悲伤地点点头,趁机凑近尸体。
死者面色青紫,嘴唇发绀,十指微曲,典型的窒息征象。
但奇怪的是,脖子上没有勒痕,口鼻处也没有捂压痕迹。
"张公子是怎么死的?
"我装作不经意地问。
"初步判断是心悸发作。
"少卿大人——现在我知道他叫萧景珩了——淡淡地说。
我差点笑出声。
心悸发作?
这糊弄鬼呢!
作为法医,我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他杀,而且凶手很专业,几乎没留下明显痕迹。
"我能...看看他吗?
"我小声请求,"就当是告别。
"萧景珩犹豫了一下,侧身让开。
我蹲下身,假装悲痛地握住死者的手,实则快速检查了他的指甲——果然,在右手无名指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白色粉末!
"啊!
"我故意惊叫一声,指着死者的后脑勺,"这里...这里有血!
"萧景珩立刻俯身查看。
我趁机用手指沾了一点那白色粉末,悄悄抹在手帕上。
作为一个法医,看到尸体不检查就跟吃货看到美食不动筷子一样难受。
"秦小姐好眼力。
"萧景珩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,"不过这里只有少量血渍,不像是致命伤。
"我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,心里一紧。
坏了,刚才表现得太专业,引起怀疑了!
"我...我爹是武将,从小耳濡目染..."我结结巴巴地解释。
萧景珩没说话,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着我,看得我后背发凉。
就在气氛即将凝固时,秦将军在外面喊我回去了。
"告辞了,萧大人。
"我赶紧行礼开溜。
走出几步,我鬼使神差地回头,正好撞上萧景珩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他微微眯起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,像是在说:"我盯上你了。
"我打了个寒颤,赶紧跟上父亲的脚步。
但心里那股久违的兴奋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——这个案子,我查定了!
回到将军府,我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那点白色粉末。
没有专业设备,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:尝一尝。
"呸!
苦的!
"我赶紧吐掉,灌了一大口水。
这味道...像是某种矿物毒素?
正当我苦思冥想时,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:"小姐!
大理寺的萧大人来了,说要见您!
"我手一抖,差点打翻茶杯。
这么快就找上门了?
该不会是发现我偷取证物了吧?
"就说我身体不适..."我话音未落,门外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:"秦小姐刚才在御花园不是还很精神吗?
"萧景珩不知何时己经站在我院子里,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,像极了来索命的阎王。
我咽了咽口水,强装镇定:"萧大人私闯女子闺阁,不太合适吧?
""查案需要。
"他面无表情地亮出一块令牌,"秦小姐对尸体似乎很有研究?
""略懂一二。
"我干笑两声,"我爹教的...""秦将军刚才说,他从未教过你这些。
"萧景珩一针见血,"所以,你到底是谁?
"我脑子飞速运转,突然灵光一闪:"其实...我偷偷看过一些医书,对验尸很感兴趣。
刚才发现那些异常纯属巧合!
"萧景珩显然不信,但他没再追问,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:"这是张明远的尸格单,你说你懂,那就看看有什么问题。
"我接过纸张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尸检情况。
扫了一眼,我就发现了至少三处疏漏。
"首先,死者指甲缝里有白色粉末,你们没记录;其次,后脑勺的伤口形状规则,明显是利器所致;最后..."我指着死亡时间估算,"根据尸僵程度,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子时左右,不是你们说的丑时。
"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又露馅了,赶紧补救:"这都是我从《洗冤集录》里看来的..."萧景珩突然笑了,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:"《洗冤集录》是宋慈所著,本朝还未曾流传。
秦小姐,你究竟从何处知晓这些?
"完犊子!
穿帮了!
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借口时,萧景珩突然凑近,在我耳边低声道:"不管你是谁,这案子水很深。
不想死的话,明天辰时,大理寺见。
"说完,他转身就走,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,心跳如雷。
好家伙,这穿越第一天就卷入凶杀案,还被大理寺少卿盯上,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!
不过...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小兴奋呢?
我看着铜镜里的陌生面孔,默默握紧了拳头:"既然回不去了,那就让我用现代法医学,在这古代闯出一片天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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