键盘蓝光在凌晨三点的屏幕上幽幽跳动，程砚青后颈的冷汗浸透了电竞椅头枕。
最后一串代码即将完成时，心脏突然像被铁钳攥住，眼前爆开无数光斑。
"再...五分钟..."他颤抖的指尖还悬在回车键上，整个人己如断线木偶般栽倒。
显示屏映出那张苍白的脸，鼻血正滴滴答答落在机械键盘的缝隙里。
黑暗中有青灰色光芒撕开裂缝。
程砚青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，无数记忆碎片从身体里剥离。
七岁那年被遗弃在孤儿院铁门外的雨天，十八岁通宵打工晕倒在便利店冰柜前，还有此刻工位上渐渐僵硬的躯体——所有画面都在一面铜镜中飞速流转。
镜面突然传来刺骨寒意，九道裂纹蛛网般炸开。
"尔既通晓周天星辰运转之理，可愿承太虚镜道统？
"苍老声音裹挟着冰碴刺入魂魄，他尚未回答，镜中迸发的青光便将他彻底吞没。
大黎山深处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
十二岁的顾小满抱紧怀中的药篓，赤脚在泥泞山路上狂奔。
雷光劈开夜幕时，她瞥见断崖下有青芒闪烁。
"阿爹说暴雨天不能..."小丫头咬住下唇，藤蔓却在此刻断裂。
她尖叫着滚下山坡，掌心被碎石划破的鲜血滴在镜面，竟诡异地渗入那些裂纹。
铜镜突然烫得像块火炭。
顾小满刚要松手，镜中浮现的星图让她瞪圆了眼睛——这分明是昨夜偷看兄长修炼时，族老手中那卷《周天引气诀》的图案！
山洪轰鸣声近在咫尺。
小丫头把铜镜塞进衣襟，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棵歪脖子树。
混着碎木的浊流从胯下奔涌而过时，她没发现镜面裂纹正在缓缓蠕动，如同吮吸鲜血的活物。
顾家祠堂的青铜兽首灯盏突然齐齐爆出火光。
"灵鉴示警！
"正在给孩子们讲授《百草经》的族长顾明德猛地起身，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碎成三瓣。
七岁的顾云昭被吓得打翻了药碾，淡紫色的蛇信草汁液泼了满桌。
祠堂地砖开始震颤，供奉在先祖牌位前的青玉圭裂开蛛网状细纹。
顾明德掐诀的指尖泛起青光："所有炼气三层以下子弟，速去后山避..."话未说完，整座祠堂屋顶被狂风掀飞。
暴雨中，浑身湿透的顾小满跌跌撞撞冲进院门，怀里抱着的铜镜正在疯狂吞噬雨水，镜面裂纹中透出的青光将方圆十丈照得如同白昼。
"族长爷爷！
我在断龙崖捡到..."九道惊雷轰然劈落。
顾明德瞳孔骤缩——那铜镜承受雷霆的瞬间，分明映出程砚青半透明的魂魄，正以指为笔在虚空勾勒星图。
"太虚星衍诀！
"老族长袖中飞出十二面阵旗，却在触及青光的刹那燃成灰烬。
他喷出一口心头血，死死盯着悬浮在半空的铜镜："天佑我顾氏！
这是上古..."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山体崩塌的轰鸣里。
程砚青的残魂从镜中伸出手，点在顾小满眉心。
小丫头额间浮现的星纹与镜面裂纹完美重合，暴涨的青光中，整座大黎山的灵气开始疯狂倒灌。
暴雨更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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