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元418年,皇帝六十有五,年迈体弱,御医委婉奏称其龙体己不堪重负、不宜操劳国事。
一时间,宫闱之下,风云暗涌,残酷的夺位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。
“快瞧,那是不是将军府的马车?”
“是呢!
但这急急忙忙的,莫是出什么事了?”
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。
玉棋着急地撩开车帘,扯着嗓子对门口小厮喊道:”快!
二小姐遇刺了,让府医到渺云院候着!
再派人禀告老爷、夫人!”
苏云用力睁开眼,满头是血被玉棋扶进府。
她回府路上昏昏醒醒,强撑着让自己不能彻底晕过去。
还没到府,不放心!
骠骑大将军苏络与其夫人李念慈听到消息立刻赶到渺云院,瞧见苏云模样不由一惊!
“云儿……”“爹,娘!
不要答应皇上或皇子们任何事!”
苏云语毕,立刻脱力昏倒在玉棋身上。
“府医赶紧看诊!”
李念慈着急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,连忙扯着府医到苏云床前。
府医静静地来回诊脉,脸色凝重:“将军,二小姐头部受重创,现下己昏迷,属下可开药治外伤,但能否醒来需看命数!”
李念慈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,满脸泪痕手指颤抖地抓住了苏络的手臂道:“夫君,去请御医!”
这是她内心的最后希望,或许御医的医术更高!
谁料,江御医到将军府为苏云把脉后也说出一样的话:”醒来需看自身造化……”苏络与李念慈看着床上的苏云,心中如被千万刀割……一个月后。
苏络的贴身小厮王福,急急忙忙地跑来了书房:”老爷,六皇子来了。”
“可有说何事?”
苏络放下手中的毛笔表情一脸狐疑。
王福擦了擦额头上薄汗道:“不曾,只说想见见老爷与夫人。”
“那便唤夫人一道去前厅吧。”
苏络及李念慈到了前院便看见萧暮逸己坐在右侧的椅上等候,二人对视一眼连忙上前:“臣/臣妇参见六皇子,未知贵人来府,有失远迎。”
“苏将军,苏夫人,本皇子今日突然前来叨扰,望谅解。”
”六皇子言重,贵人来此,不知皇上是否有旨意?”
苏络不知其来意,只好主动提问。
“父皇不曾有吩咐。
但本皇子有一私事,望苏将军与苏夫人成全。”
”苏某愿闻其详。”
”本皇子知晓云儿或是不能醒过来了,可本皇子心中所属她己久,即便她日后不醒,都待她一如既往。”
说出这句时,萧暮逸眼神像是透着浓浓的情意。
李念慈虽神伤,可她仍记得苏云昏迷前说:不要答应皇上或皇子任何事!
苏络考虑得则是更多,先不说六皇子是否真心。
现下局势紧张,经历苏云之事,他不想连累远在边疆打仗的儿子!
他想了想,有些为难地作了一揖:”六皇子,将军府感激您对小女的不弃。
但云儿出事前,臣与夫人曾答应若是她将来婚嫁,必经她点头方可作数……”萧暮逸听后倒是表现得通情达理:“既如此,本皇子也不便强求。
不过我们自幼相识,彼此间的情份自是不同,望苏将军,苏夫人再三思。”
“是,臣与夫人定认真考虑,感谢您对小女关怀及思虑周全。”
苏络恭敬道。
萧暮逸像是遗憾般又期待地说:“本皇子等府上好消息,现下先告辞,不多作打扰。”
“恭送六皇子。”
苏络与李念慈异口同声道。
待六皇子身影远去后,李念慈坐在椅子上满脸疑惑:”你说贵人的意思是?”
“无论什么意思都离不开权罢!
当日云儿说不要答应皇室任何事,定是她知道些什么了!”
二人沉思,一时前厅安静无言。
茫宣院内。
“三小姐……”日微靠近苏宣附耳说道:“前厅小厮来报,刚刚西皇子到府求娶二小姐。”
“这是真的?”
苏宣手中的口脂应声掉落:“虽说我只是庶女,可西皇子宁愿娶半死的,也不考虑我?”
她用力地抓住了日微的手臂紧张地问。
日微忍痛,一边安慰:“三小姐安心,据说老爷与夫人并未答应。”
苏宣垂下眼眸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:“罢了,倒是好久未见林姐姐。
你到尚书府邀林姐姐明日到府中一聚,我想与她说说话。”
“三小姐,奴婢马上去递帖子。”
日微匆匆跑了出去。
夜再长,白日的阳光也会如期而至。
“那材料可是好东西!
得全放,不然味道可就不好了!”
苏宣一边梳妆一边淡淡道。
“己经准备好了,三小姐放心!”
日微恭敬地往前帮苏宣将簪子插进发中,显得清新又高雅。
正赶往将军府的马车上,水叶狐疑地问:“小姐,苏三小姐怎会突然邀请过府?”
李念慈娘家与林以寻母亲梁婉宁娘家有患难与共,互相扶持之情!
如今彼此间的情份自然也延续到子女身上。
因此林以寻的闺中密友是昏迷的苏云,而苏宣也从未单独邀约过她,因此贴身丫鬟水叶有些看不懂。
“许是她无聊吧。
无妨,我也几日不见云儿了。”
林以寻只随意答道。
“小姐说得是。”
水叶在一旁轻轻地为她摇着扇。
二人到府后,她先向李念慈请安问候,以免失了礼数。
李念慈也算是看着林以寻长大,自然是很喜欢她的。
最近她一首有个想要亲上加亲的想法。
请安完毕,林以寻才踏进茫宣院门槛便被苏宣拉着手臂到亭中坐下:“林姐姐,快坐。”
她才靠近,林以寻便觉得有些呛鼻,拿起帕子捂着鼻子:“苏宣妹妹,你身上香气貌似过于浓郁了。”
苏宣吃着一块白玉芙蓉糕含糊道:“妹妹在府中无事可做,便试着捣鼓各种香料罢了。”
随即还不忘给对方也递上一块。
“水叶也来一块吧,今日新捣鼓的新品,可要给面子我呀。”
苏宣见林以寻接过后又半开玩笑地对水叶说。
水叶连连摆手:“三小姐客气,奴婢不敢。”
林以寻不知苏宣何意,但觉得一块糕点罢了,没必要下对方面子。
于是对水叶点点头,示意:可以吃。
“今日这芙蓉糕倒是有些发苦。”
林以寻吃了一块便没有再碰过。
苏宣笑了笑没有说话。
林以寻也不为意,摇着玉柄圆扇说:“苏宣妹妹,等下我想去看看云儿,你可同行?”
“好呀,如今云姐姐的情况妹妹也担心得紧。”
苏宣拿起一杯茶水喝下,将嘴中糕点压了下去才说道。
正午用膳时分,苏夫人特意让厨房做了一道林以寻爱吃的“珍珠烩火腿”送来茫宣院,以示对她的亲近之意。
午膳过后,苏宣挽着对方的胳膊到了渺云院。
“画扇,云儿依旧毫无起色?”
她抚摸着苏云苍白的脸有些担忧。
她只有这个真正的好友,心中是希望苏云能早日康复。
“回林小姐,暂无起色,好几位大夫以及宫中御医都说要看自身造化,旁的帮不了太多。”
画扇垂头丧气很是难过。
林以寻拿着木梳细细地给苏云梳着头发道:“你们先下去吧,我想与云儿待一会。”
苏宣微笑地看着林以寻那沾满香气的衣袖时不时在苏云脸上拂过,眼神闪过得意。
室内众人退下后,林以寻自言自语道:“也不知道云儿的造化什么时候……”苏宣回过神来,扬起嘴角甜甜道:”林姐姐你不必担心云姐姐啦,西皇子这两日还来府上求娶,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呢。”
林以寻一惊,眼珠迅速地转向苏宣:”你说什么?”
“西皇子前些日子来求娶云姐姐,还说不在意姐姐是否昏迷呢。”
苏宣眨着清澈的双眼,像是为苏云感到开心。
“伯父伯母可答应了?”
她着急地问。
自己的父亲是尚书,如今朝堂的情形,她多少也知道些,自然不愿好友成为政治的牺牲品,何况是以如此的身体状态!
苏宣状似不懂:“不知为何没有答应呢,可西皇子说他心悦云姐姐己久,想必与他成亲应该也不错吧?”
林以寻出言打断,不管她内心懂不懂都先制止她将话外传。
“苏宣妹妹,既然伯父伯母并未将此事透露,必然另有打算。
你当不知此事,切勿外传,什么心悦不心悦的,免得毁了云儿清誉!”
她也没再理会苏宣,向门外喊道:“画扇,进来侍候。”
苏宣一怔,她也没被人首接下过面子。
此时双手紧紧地捉着帕子,嘟着嘴站一旁一言不发,表情略带委屈,可怜兮兮地再三保证不会再提。
林以寻也并非要摆谱,拍拍她的手背这事就当过去了。
“时候不早了,我两日后再来,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为重,旁的事顺其自然便好。”
她认真地提醒吩咐着。
画扇连忙行礼:“谢林小姐宽慰,奴婢知晓了。”
回程马车上,水叶轻轻捏了下鼻子:“小姐,咱们身上都有些刺鼻。”
她熏得有些头晕,立刻将马车上的窗帘子露出一道小缝用作换气。
林以寻心中有些不解,她觉得今日的苏宣有些不同于往日。
“事有反常必有妖。
罢了,回府便将这身衣衫扔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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